08
问:你们这代人经历过‘文革’、改革开放、出国热等,这给你们带来了什么?
李银河:我们这代人经历过完全绝望的时期。比如说在农村插队的时候,你以为一辈子就在那待着了。我们对知识一直处于饥渴状态,学习知识就是饮鸩止渴——它是毒药我也要喝下去。
09
问:你怎么看待干露露、流氓燕、木子美等人?
李银河:流氓燕够勇敢,社会习俗的改变,需要勇敢的人,像干露露、木子美这种。我觉得干露露也属于冲击习俗的勇敢分子,基本上没犯什么大错,就是挑战习俗。在美国,50年代穿比基尼警察也抓,说她们有伤风化,后来习俗不就变了吗?所以说时尚、社会习俗的变迁,有时候就是靠这些勇敢分子。
【核心提示】我理解和我自己选择是两回事,我理解同性恋,并不代表我就是。很多人说我是同性恋、双性恋,我希望我是,但我不是。
摘自《博客天下》,作者:李银河
01
问:你眼里的王小波是个什么样的男人?
李银河:一个特别可爱、有趣的人,有时像小孩子,刻到骨头里的浪漫,不太看重物质生活。但他经常喜怒无常,突然间就非常忧郁,突然比较亢奋。小波说要试着创造一点点美,我觉得他的文学特别单纯,好多人都喜欢他,就是因为他创造出的美。
02
问:你自己不接受多边恋,一夜情、虐恋,却对此持支持态度,这让人觉得你有双重标准。
李银河:不是双重标准。我维护某些人的权利,比如说一夜情,但我并不提倡,我甚至还挺反对的,我反对不是从道德角度,是从防病角度。
我理解和我自己选择是两回事,我理解同性恋,并不代表我就是。很多人说我是同性恋、双性恋,我希望我是,但我不是。
03
问:作为一个社会学者,为什么被人误认为是一个只谈性的学者?
李银河:挺无奈的。我谈论民主、谈论社会热点时,都会有人说你干吗不谈性呢?其实我有三个研究方向,性只是一个方向。现在性是跟每个人都有关的,而且性规范问题争议比较大,所以大家关注。
04
问:即便非议不断,你也会坚持下去?
李银河:对啊,到现在为止,我所有观点没有一个被他们驳倒过,都是正确的。性是有挑战性的,我喜欢有挑战的东西。习俗这个东西有的时候是非常讨厌的,它对人的压迫很严重,你如果能对它提出挑战,很有趣、很有成就感。
05
问:你如何评价自己?
李银河:优点是能独立思考,用自己的脑子想事,而不是一切都遵从习俗。缺点就是,有嫉妒心,还比较虚荣。我就挺嫉妒王小波的文学才能的。
06
问:这些年,同性恋面临的新困难是?
李银河:很难克服的恐怕还是结婚压力,不然也不会出现形式婚姻。
07
问:在中国提出同性结婚是不是为时过早?
李银河:中国国情并不比国外差。中国传统里对同性恋没有西方严厉,国外历史上同性恋被判过死刑,直到2003年同性恋才在美国全境最终合法,应该说中国阻力小多了。想在中国实现同性恋可以结婚,我觉得和政治改革是同步的。